不用说节哀顺便。这对她实是幸事,我的心是欣喜的。
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半,我依然很难入眠,刚又打开灯看《伊斯坦布尔——一个城市的回忆》,就听见隔壁房似乎有手机震动的声音,接起来是医院,说马上过去,快不行了。父母当时也醒了,就一起开车过去。我似乎从来没有在这种时刻的南宁街头走过,到处都空荡荡的,只有出租车和些许游荡的人们。这就是一个城市的两面吧,想了很久,上一次在一个城市这么走着,似乎是在武汉,也只有那次赶TTT的零点首映才会三点半在街头漫步,别的时候,早到两点,晚到五点,总之没这个时间的……
到医院时已经四点,走在医院走廊上已经能看见蔡叔在病房里头,气氛似乎并不紧张,我和老妈都松了一口气。走到门口,他们却说,刚才已经过去了。
从住院那天起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啊,可是还是好没有真实的感觉。走进病房,看老人静静的躺在床上,不再呻吟,不再掀开被子,老妈过去说了好些话,轮到我时,却只能说出“外婆……”两个字。不是善于语言表达的人,插科打诨尚可,这种场合却很无力。或许我真正的想法是,说什么那个人都听不到了,那么,又何必说给旁人听呢。(希望灵魂有读心术……)
后来,擦身,换装,铺被,我都在旁边默默看着。那瘦骨嶙峋的躯体,那千疮百孔的皮囊,就是我的外婆。她不是还会看着我吗?她不是一个月前还因为我的婚姻观(-_,-)训了我一顿吗?她不是还那么挑剔完美主义吗?那个尽善尽美、控制欲超强却也很可爱的外婆,去了哪里呢?
眼泪不由自主的就划下来,整个病房里,人人都在忙碌着,只有我默默站在床头流泪。后来他们都出去了,联系太平间的工人,也只有我还站在那里,看着写着“万古长青”的红布下那个熟悉的人。摸摸她的手,已经没有了温度,脸上的倦容也褪去了,我想最后记住的,要是这安详的模样。
后来工人来了,他们两人在前面推着床,我在后面跟着,穿过医院的花园向太平间走去。那时是五点,我抬起头看见满天星斗,有多久才能见到一次这样的夜晚啊。心里很宁静,身后议论纷纷的人似乎与我并不在一个世界,这几分钟,只有我和我的外婆,以及灿烂的星光,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呢?
后来大家都走了,我还折回病房去拍了前一天母亲节老妈送给她的康乃馨。虽然之前外婆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,但我还是固执的相信她一定知道这些花。
后来回到外婆家讨论丧事的事情,我闲的无聊在旁边拍照,看见东方渐渐亮起来,这是外婆再也见不到的日出,一直在拍,拍了很多很多张。
外婆,你看不到的东西,我会替你看的。放心的去吧。
P.S.非常感谢当时在短信那头陪着我的EX……虽然他应该不会看到。半梦半醒的状态每半个小时回一条短信,给我莫大安慰。不过我本来是以为他关机了才发的,谁想到还扰人清梦,我真差劲orz
至于为什么会发给他……只能说,是该死的惯性吧。我真是活该,去死吧。